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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汉殡葬火化师不被亲人认同 忍受议论28年
浏览次数:2063 日期:2013-08-16
在一个看似“冰冷”的岗位上默默耕耘了28年,他亲手将9万具亡灵送上归途。殡葬火化师,一个带有神秘色彩的特殊职业。面对旁人闪躲的眼神、背后的指指点点、有意无意的议论,今年50岁的陶联丰显得心平气和,从不抱怨。或许,他已看透人世间的生离死别,洞悉人生的真实含义,让逝者有尊严地离去,是他始终坚守的职业操守。
室温60℃ 一天三换衣
昨日,冒着扑面而来的热浪,记者走进青山殡仪馆火化操作室。为了保持通风,这里不允许安装空调。一股浓浓的焦糊味不停地刺激着嗅觉,车间里8个火化炉一字排开,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将一波又一波的热浪推向周围,记者身上立即冒出了汗。一旁的馆长王池富指着巨大的火炉说:“火化师每天要在这里完成至少七八具遗体的火化,工作时炉内部温度甚至可达上千摄氏度,你们感受到的60摄氏度的室温还是外围低温环境。”
不远处,正在火红的炉前作业的火化师陶联丰,脸上像水洗过似的,他不时用早已被汗水浸透的衣袖擦擦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。他一边专注观察炉火,一边用一个大铁钩伸进炉膛内拨弄,在为遗体调整位置。“这已是今天换的第三件衬衣了。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“一具遗体火化至少得1个小时,又要时时照看着炉子,忙起来的时候连水都喝不上一口。如果怕热就干不了这活儿,别看我现在精神抖擞,都是日积月累‘炼’出来的。”
除了火化工作,设备发生故障,老陶也能快速修复使用。这位武汉火化师大赛的银牌选手说,让逝者走得安心,是自己最大的心愿。
职业无贵贱 冷暖心自知
28年了,陶联丰亲手将9万多具亡灵送上归途,得到了无数逝者家人的感谢。但是,他的职业却不被亲人、朋友所认同,殡仪馆三个字仿佛一个不祥的符号紧紧烙在他身上。
过年过节时,为了避免尴尬,他总是一个人待在家里,让儿女去走亲戚。他自己也从不主动和人握手,或者给亲友发短信祝福。他的女儿在上大学时,他每次给她邮寄生活用品时,女儿都叮嘱他不要写自己单位的地址,这让陶联丰心里很不是滋味。有时他觉得自己的职业不被社会接受,甚至最亲近的人也难理解他的选择。
回想自己28年前,一个人背着行囊,从新洲来到青山殡仪馆工作,干了一个月后,回家才对父亲说了自己的职业。父亲只是摇头叹了口气: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呢?“我对父亲说,人生的意义在于坚持,一辈子做好一件事情就可以了,父亲也就不再说什么了。”老陶说。“每个行业都需要有人做,不管是否得到理解和尊重,无愧于心就行。”陶联丰总是这样对自己说。令他骄傲的是,女儿大学毕业后,在深圳合资企业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,而且对他的工作越来越理解。“当年青山殡仪馆还叫青山火葬场,那时候的设施简陋,条件也很艰苦,晴天炉灰雨天泥水,这都坚持过来了,现在还怕什么?”直到现在,老陶还住在殡仪馆,每天还值夜班,守护了一个个亡灵,从无怨言。
心细业务精 丧户心安宁
“老陶是馆里的业务尖兵,多次在行业竞赛中获奖,作为火化师,听声音都知炉内状况。”王池富介绍。
刚入行时,老陶对殡葬技术很陌生,也没学过专业知识,但他非常勤奋,通过自学,琢磨出一条整容、化妆、火化的专业知识。甚至练就一套听声音判断炉内遗体焚烧情况的功夫。“我们要尽量减轻丧户的哀伤,而让逝者走得顺利,是对他们最大的慰藉。”
以前火化师少,工作压力大,最头疼的是火化炉隔三差五出故障,又没有专业的维修工。老陶工作之余,每天借来机械电器方面的书籍研究,自学考到了电工证。丧户说,老陶帮他们干活,他们心里踏实。文化程度不高的他,成为业内有名的陶师傅,手下带的都是大学生徒弟。
因为工作原因,多年来,老陶成为武汉重大灾难事件的经历者和见证者。“3·26”青山区八大家铁路口火车与公交车相撞特大交通事故,他仅接运遗体就忙了一整晚上;“6·24”空难,他含着眼泪拼凑着一具具遗体。“生的时候要好好活着,死的时候不要留下遗憾。”作为灾难的见证者和善后者之一,他付出时间和精力成全了无数人的孝道亲情梦。
这背后,是他对职业执著的追求。有的丧户因为当地风俗需要,要求老陶凌晨6点就开火化炉,好在中午之前赶回老家安葬,老陶二话不说,5点钟就起床做好准备工作。而这样的事情,在老陶看来已是家常便饭。他总力求通过自己细致的工作减轻丧户的悲痛,让更多的人伤心而来,满意而去。
一次,一逝者咽气时守在旁边的亲属没有及时将他的下颚合上,嘴张得很大,遗体僵硬后,经过冷藏,直到整容时其亲属才意识到。他费尽力气还是不能让逝者合上嘴,丧户看他们确实尽了力,就通情达理地说:“算了,算了。”但他没有就此罢休,到生活区拿来一瓶开水,硬是用热毛巾一点一点地敷压,直到最后让逝者恢复了安详,家属脸上不再有遗憾。
让逝者安息、给生者以慰藉,这就是他——一名普通殡葬工作者,对人生价值的追求。